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殭屍島企劃

●愚人節特別活動

 

  下午一點十七分,突然驚醒才發覺自己竟然午飯吃到一半,就這樣保持著盤坐的姿勢睡著了。甚至還做了個夢!

  我全身冒汗,呼吸都還不太順,胸口也悶得難受。
  身邊沒人,四處張望一下,確認自己還在新竹巨城內。
  轉頭發現姊姊在一邊撥弄著收音機,大概是在找還有訊號的新聞台。蘇寒哥則是隨意收拾了一下我們這幾天製造的垃圾,我趕緊扒完剩下的罐頭走過去遞給他。

  「吃飽了?不夠的話還有。」我搖了搖頭。說實話,剛剛的夢讓我現在沒什麼食欲。況且糧食的量是計算過的,不要多吃才好。
  「你臉色不太好。」引導式肯定句,分明是要我說下文。
  「沒事,就做個夢。」
  「別想太多。」
  「我知道,讓我先緩緩。」我說。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說出夢的內容,我不希望讓他們替我擔心,也不想令人覺得我周桓是個沒能耐的人。
  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任它去吧。

  就在我打算撿起一個鋁製塑膠包裝而彎下腰,當下感覺很不對勁。我離姊姊和蘇寒哥有段距離,但我卻看見我的影子旁邊還有一個人型的黑影!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我猛地一抬頭剛好和影子的主人對上眼,我操是個殭屍!
  牠濃濃的口水順著我的臉滑下埋進我的衣領裡,冰涼的令我惡寒一陣。
  也不知哪來的想法,我一頭用力撞上對方的下顎。那傢伙被我撞的嗆,就從天花板上掉下,壓在剛剛的垃圾袋上。鋁鋁罐罐刮破牠的皮膚也沒聽見那傢伙哀一聲,真漢子!

  「靠,這東西打哪來的!」語剛落下,那傢伙的腦袋就被蘇寒哥的平底鍋打凹下去一個洞。絕對不能惹登山客生氣。
  我衝上去補給牠一腳,就怕牠突然發瘋亂衝,要在那傢伙動真格之前打爛牠!
  那傢伙腹部挨了我一腳後卻像個沒事人那樣,頂著個凹洞腦袋搖搖晃晃站起來往我這方向作勢要咬下去。我嚇一跳,想都不想地往牠鼻樑揍下去。
  「周桓!」
  「沒事!就手有點痛,這殭屍骨頭他媽也太硬了。」聽說變成殭屍後肉體會強化,不知道骨頭算不算是肉體的一部分?

  「太慢了。」
  「噢嗚!」我還沒來及反應過來,只見姊姊突然跳上那傢伙肩上,大腿緊緊夾住他的腦袋後左右搬弄下,就跳回地面,手上還拎著那傢伙的腦袋。
  如果殭屍還有智能,我想牠臉上一定是充滿錯愕!我的天,居然卸下來了,她居然把牠卸下來了!

  「你是怎麼辦到的!」我試著不慌不亂地走過去,卻掩飾不住緊張地顫抖,要知道,剛剛我離事件現場只有一個胳臂長。
  「等等!快扔掉!」蘇寒哥抓著他的平底鍋往姊姊的方向扔過去,我愣一下才想起,只要沒破壞掉大腦那傢伙還是能行動!

  那傢伙的腦袋被平底鍋打中後突然動了動,眼見下一瞬間就要張開大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提起腿奮力邁去,一腳踢開牠。
  那腦袋在空中轉了一圈,被我打中的鼻梁又朝著地面狠狠摔下去,這下不歪也該偏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嗅覺。
  我隨手拿了個重物就胡亂砸下去,也不怕那傢伙噴出的液體會濺到自己身上。一下、兩下、三下,見那腦袋還精神著,我卻累得半死,不由得有點氣惱。張開腿就想再給牠一腳,一個不注意反被咬了下。
  牠的大黃牙陷在我的肉裡,我另一隻腳想把牠弄下來都沒有用,那腦袋就是死咬著不放,我整個褲腳都是濕糊糊的口水,臭得要命。
  這下子我更火,牙一咬扯下扒著我小腿的腦袋,直接把那傢伙的牙齒都踹斷了再往最近的牆上用力扔,蘇寒哥一個箭步上前,拿攝影的三腳架往凹洞捅進去,還攪了一陣子。

  「小桓!」我喘著大氣,朝姊姊那方向揮了手意思她別過來,這不是什麼好看的畫面。
  「感覺怎麼樣?」什麼感覺怎麼樣!你被咬一次試試啊。啊,不小心說出來了。

  「我是問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對!」她這麼一問我才驚覺,趕緊把褲子撕出個洞看個究竟。這一下子不得了,剛剛被咬的傷口幾乎要見骨,肉被扯下不知道在哪裡,旁邊還掛著黏著沒斷的皮。
  傷口連同附近周圍,有些黃綠色的液體和我的鮮血混在一塊。也大概是這些液體的關係,右小腿整個又麻又燙,幾乎要失去知覺。

  血液沾染為顯性感染病毒進入人體後會很快進入急性感染期攻擊和殺傷人體免疫系統病毒快速繁殖每毫升血液中的病毒含量可達數百萬破壞人體的免疫功能使大部分感染者抵抗疾病的能力極度下降而發生各種嚴重的疾病患者可能有發高燒頭痛噁心嘔吐全身性肌肉痠痛肌肉僵硬關節疼痛明顯疲勞全身虛弱失去食慾咳嗽喉嚨痛鼻塞呼吸急促呼吸困難發冷發顫精神紊亂等病徵病毒最長潛伏期為一週……目前無法醫治。

  傷口用食鹽水清洗過後包紮好,當下看起來是無恙,我也不想一直惦記著,就當沒這事地照樣跑跳。
  但接下來的三天內我陸續有些症狀出來,不外乎是高燒不退、全身虛弱無力那些,連喝個水都會馬上吐出來。而第四天我開始無法保持清醒,卻又怕一睡下去就不醒了,只好瞪大眼睛死撐著。
  這樣的感覺很差,你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會無法控制自己,可你不能苦著一張臉,因為你知道身邊的人更難過他們自己無能為力。

  凌晨四點零七分,我和蘇寒哥面對面坐著,中間隔著一個裝著三支手電筒的水桶,光從裡面擴散出來,感覺就像是露營時候的營火,不過沒有熱度。
  姊姊窩在睡袋裡側臥於離水桶三尺的邊上,眉頭緊皺,眼袋下有淡淡的淤黑。
  我們有共識地壓低音量不驚擾熟睡的姊姊,這幾天她寢不安席,我食不甘味。
  更正,我什麼都沒吃。

  「你真要走?」
  「不然還能怎麼辦?」怎麼辦,這句話我想了三天。

  我從包裡拿出不會再用到的東西,像是食物和醫療用品,也不打算帶走手機,只留了一瓶只剩半罐的水與殺菌用的酒精,再把瑞士刀和打火機放進褲子口袋。
  完成這些動作後,我猶豫了幾秒,想著要不要帶走鴨嘴獸的毛巾,最後決定留在外套口袋裡。接著走到姊姊旁邊小心翼翼地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順手揉了揉她的眉心。

  「晚安。」怕吵醒她所以我悄悄地說。

  我躲過守在門口的殭屍,離開原本待的樓層,拖著快沒知覺的身體順著樓梯拼命往上爬,直到動不了為止。途中不免還會遇到那些傢伙們,可只有少數會來攻擊。
  現在我能動用的東西不多,我必須讓自己脫離現在的處境。


  ※

  下午一點十七分,我從驚嚇中醒過來,大口呼了幾口氣試圖讓自己保持鎮定。
  本想起身喝點水,卻發覺自己手上還拿著罐頭和叉子。自己竟然午飯吃到一半,就這樣保持著盤坐的姿勢睡著了。甚至還做了個夢。

  夢中有屍體的焦臭味和四散的乳白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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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節特別活動-死亡假說(完)
共計241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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